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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.前奏

26.前奏

霜雪姑娘病了,而且是大病。

如今京城的疙瘩巷街茶馆中,流传最多的,议论最多的,当属环燕楼写出《将进酒》等诗词的才人霜雪了。

貌若天仙,诗比先贤,这两项放到了一个青楼女子身上时,霜雪这两个字立刻变得很有传奇性,成为了如今百姓口中,津津乐道的热门人物。

霜雪姑娘生病的消息是谁传出的,没人知道。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她没出现的缘故,引来了好事人的猜测。也有可能是确有其事。

不过真实情况也是八九不离十了。当王府的车马停在环燕楼门下的时候,唐小楼正发着高烧,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呢。

“小姐,您太累了,闭眼歇歇吧。”清明不知已经劝了唐小楼多少次了,以至于她感觉对唐小楼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感觉。从昨晚到现在,唐小楼睡了又被噩梦惊醒,来回反复的折腾,终是没睡过一次好觉,脸色也极为苍白。

唐小楼的双眼皮都隐隐作疼。睁着眼睛似乎变成了一种痛苦的事情,但是他不敢闭上眼,每次他一闭眼,那无边的黑暗总能带给他恐惧。每次倦极了,不知不觉的入睡,过不大会儿肯定又会被噩梦惊醒,那种滋味,唐小楼真不想睡了。

“小姐….”清明看着憔悴的唐小楼,苍白精致的脸上,到处都是噩梦惊醒后的不安和惶恐。

“没事了,都好好的。小姐你到底在怕什么?”清明坐在床上,轻轻安抚着唐小楼。

唐小楼强自镇定,双手却紧抓着清明的衣服,身子贴近了些,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。

“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….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,梦里什么都没有,单我还是很害怕,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。”

在漆黑一片,什么都没有的梦里,唐小楼就像是被人关在了一个盒子里。耳边总是能响起人高高低低的喊叫。有时像海潮一样,一节高过一节,有时是寂静中忽然爆发。那喊叫好像有某种魔力,使唐小楼的心脏都随其快慢而跳动,更换频率。那种感觉很恐怖,也很怪异。只有负面的情绪排山倒海的,没有理由的压过来,唐小楼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因为什么而恐惧。

“我梦里总有一种声音在喊,如疯如魔的,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,无法描述。”发着高烧的唐小楼,全身即使不懂似乎也没有一刻不是在疼。

他头晕目眩的把脑袋放在清明肩上,感觉清明在自己背上抚摸的滋味惬意极了。那在梦里不可捉摸的恐惧,也随着意识的情形而缓缓的退了。

“吱呀…..”房间的门被打开了,冯玉芝轻着脚步走了进来,她容光焕发的妩媚笑着,白净细嫩的脸,看不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:“王府有人来接你了,我刚说你得了病,不宜来回搬迁折腾,将他打发了。”

唐小楼身边的清明见老板进来,也不敢在床上坐着,连忙就站了起来,问了声好。倒是唐小楼身子晃了一下,好悬没栽下床来。只觉身体平衡都失去了,好像身在没有重力的太空中一样,等定下神后,全身已经出了一身细汗了。

唐小楼看了冯玉芝一眼,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被子,将自己弄的严严实实的。“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过去?”

“自然是尽快了。”冯玉芝来到床边,坐了下来,伸手去摸唐小楼的脸:“看这小脸憔悴的,连我都心疼了。你说老天怎么独对你这么好,给了你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?”

唐小楼身子僵硬的保持一个肢势不变,那细白的手指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刀锋一样的从皮肤上划过,冰冷而危险。他现在异常渴望离开这里,去哪里都好。

也不知怎么回事,唐小楼忽然想起了那个矮胖的中年父亲,唐风。他鼻子不自然的有些发酸。

冯玉芝收回了手,感觉那烫人的高温迅速的从指间淡去,端详着唐小楼低眉顺眼的样子:“都说生病时人最脆弱的时候,又想哪个情郎哥哥了?这么泪水连连的。”

“我只是有点难受。”唐小楼低声道,哑了的嗓子不比往常的清脆而客人,却多了几分性感的诱惑。

“本来我是想慢慢的调教你的。”冯玉芝叹息了声,似乎对此颇为惋惜:“但是时间紧迫,我也只能用最快最恨最有效的招数了。不过来日方长,你最好不要犯错。”冯玉芝站起身轻轻笑着,转身就走:“你的第一个任务,就是让太子伤喜欢上你。如果不能的话,我会用药来促成你们好事的。”冯玉芝意味深长的说完后,玉手轻轻带上了门。

“清明,你先出去给我备些饭菜吧,我有些饿了。”唐小楼长出一口气,揉着酸疼的眼睛吩咐,是服药的时候了。

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

等清明重新将门关上后,唐小楼掀开被子,从床上下来了。他感觉自己只要还呼吸,身体就不可能自在起来。他撑着乏力酸软的身体,走到了梳妆台前,将一个盒子打开,从夹层中取了一粒猩红的药丸,仔细端详了片刻。“就这玩意,能治好我的怪病?”唐小楼不懂医术,更看不出什么门道。他将药丸服下,然后懒散的将盒子归于原位,又重新回到了床上。

做完这一切后,他感觉身体疲倦极了。

“小姐,饭菜好了,您是起来还是在床上用饭?”清明端着饭盒俏生生的站在床边,唐小楼竟然连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。

“先放床边吧,我刚好困了。”服了药之后的唐小楼,感觉全身好多了。虽然身体还是乏力难当,但精神却好了许多。

“小姐,您还是先吃点吧,从昨天到现在您什么都没下肚,身子又病了,这如何受得了?”清明将饭盒里精致的菜肴一一摆了出来,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。

唐小楼也闻到了香味,想到自己确实很久没吃东西了,于是又爬起来,接过一双碗筷就这么坐在床上吃了起来。只是唐小楼实在没什么食欲,饭也就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。清明叹息着给他收拾碗筷,给困倦的唐小楼掖了掖被子,提着饭盒又出去了。

唐小楼一个人躺在床上,双眼闭的紧紧的,盖在被子上的双手,始终握着拳头。“冯玉芝,你给我等着!”他暗自在心中发誓,面上却平静的,好似一个熟睡的睡美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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